将进酒
心里挺乱的。
三天前,我坐在进入高三以来就再未整理的卷子中间,一份份,按周练、诊断、联测分类,头痛欲裂。抓着一张几个月来一直夹在笔记本里的成绩单——那是我第一次要倒着找自己的名字——我告诉自己,这十天,我要脱胎换骨。
两天前,我终于回到家,提笔在白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:要想有脱胎换骨的效果,先得选择抽筋扒皮的痛苦。我告诉自己,就这十天了,到底能不能和天争、和自己斗,就看这十天的改变了,不管是根基、漏洞还是心性。
然而,我还是耽于自己的贪欲与迷恋了。
“蜀人张岱,陶庵其号也,少为纨绔子弟,……学书不成,学剑不成,学节义不成,学文章不成,学仙学佛,学农学圃,俱不成。任世人呼之为败子,为废物,为顽民,为钝秀才,为瞌睡汉,为死老魅也已矣。”
我读过很多话本里喜悲转合的故事,但在自己身处其程度的万分之一时却仍然心如刀绞。我读过也讲过很多的道理,仿佛大道已明了无杂念,但在区区干扰面前仍溃不成军。方才知于我此人,哪有什么一瞬醒悟彻底转变,不过皆是以一麻木希望来欺骗自己。
我的乐观,是一种宏大而空洞的乐观。
真正的我或许早就丢失了,换了许多张面孔的灵魂,却还是留了那么一点儿,最初的。
因为,不甘心啊。
一百天太短。我不敢也不愿复读,但我怕我做不到发挥到极限,徒留遗憾。
一百天挺长。我仍然有太多的机会来弥补,只要……
有花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。
病了整整一天,玩了整整一天,想了整整一天,假期,已过三分之一。
可是我想,我总要争上一争的。我怕的其实不是天命,是自己。
鼓钟将将,淮水汤汤,忧心且伤。淑人君子,怀允不忘。
鼓钟喈喈,淮水湝湝,忧心且悲。淑人君子,其德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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